爱是风筝断了线
——《西海情歌》背后的凄美爱情故事
“毕业了我们一起去做志愿者吧?”女孩试探性的问男孩。
说话的女孩叫瑛子,有天使一样的眼睛,眼睛里闪着不经世事的光。她噘着嘴,用手托着下巴,仰起头看着男孩。她眼神里有一半是恳求,还有一半是恋爱中女孩的霸道和倔强。
“怎么突然想去做志愿者,不是说好了一起去上海吗?”男孩有些不解,这本来是已经定好的事,他的家人已经和上海那边打好招呼了,他和瑛子过去就能上班。多好的机会,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,他们一毕业就被这样的机会砸中了。
“我不想这么早就进入职场,你知道,我或许不适合坐在办公室里做资料。”女孩有些歉意的对男孩说道。
男孩叫勇,高高瘦瘦的,戴着黑框眼镜,一看就是书香之后。听到女孩的话,他突然有些不自在,他习惯性的搓着手,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女孩,让她打消做志愿者的念头。
男孩不说话了,女孩知道,他一旦为难的时候,就一句话也不说了,沉默的有些害怕。这么多年他们从相识到相恋,他似乎一直不曾改变这个习惯。女孩有时候会问自己,到底他什么地方让她依恋,她思来想去,找不到,这个男孩太平凡,又太独特,她割舍不掉。
她曾经试着离开男孩,但她失败了,在他们偶尔闹别扭的时候,她就故意不理男孩。勇是个木讷的让人有些发狂的人,但他的心是火热的,她明白他不说一句情话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。
我们终究都会败给爱情,爱情里我们都是失败者,都是含着眼泪舔伤口的猛兽。
“就是这里,这个星球上最后一块净土,可可西里。”女孩递给男孩一张有些皱的宣传单,上面有招募志愿者的广告。
“可可西里。”男孩念出来这个名字。
“可可西里。”男孩对这个地方一无所有,这应该是藏语发音吧!他不知道翻译成汉语是什么意思。
“可可西里,就是美丽的青山,是全国藏羚羊繁殖生活的地方。”女孩看着有些茫然的男孩解释道。
“那是无人区,什么美丽的青山,你是不是疯了。”男孩突然咆哮起来,用力把可可西里的宣传单捏成了一团,扔出了窗外。
女孩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孩,他突然的发狂让她有些不知所措,也让她觉得真的是自己太任性,太自私了。男孩为了能让她在上海工作,费了不少力。她要是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去了可可西里,或许就真的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。
女孩紧紧的抱你男孩,这么多年,她是第一次这么抱着他,一直都是她在闹,他在陪着笑哄她。
那张被男孩揉把成一团的宣传单躺在地上,孤单的想个被人遗弃的婴儿,一阵风来,那纸团就在地上打滚。
一夜无言,男孩和女孩都想着心事,或许他们都到了应该慎重考虑未来的时候了,象牙塔里童话般的生活就要结束了,而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就是赤裸裸的现实生活。
夜里,男孩睡不着,看着桌子上女孩的照片,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,他不该和她发脾气,更不该扔掉那张宣传单。曾经那也是他的梦想,多少次他幻想着能带领心爱的女孩去诗一样地方,不问未来是什么样子,不问前程和明天。
女孩也睡不着,躺在床上,把一条短信编了又删,删了又编,就是怎么也发不出去。她想告诉男孩,她不去可可西里了,也不去做什么志愿者了,只要能和他在一起,她就足够了。
男孩跑到了宣传单刚才躺的地方,果然那团纸还躺在原地,就好像知道他要来找它一样。男孩苦笑了一下,捡起纸团塞进了裤兜。
第二天,女孩故意不理男孩,男孩也不理女孩,两个人之间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你不靠近我,我也不靠近你,但他们的眼神没有停止过交流,因为他们都明白,这件事不足以让他们分道扬镳的程度,只是他们现在谁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。
男孩知道,女孩一直有个愿望,那就是去可可西里,亲眼看看藏羚羊,看看这片美丽的土地。或许从他们选择生物学的那一刻开始,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。现在他们到了人生的岔路口,必须在理想和现实面前做一个选择了。
人这一生有太多的选择,而选择和谁在一起才是最难也最重要的选择,在未来和瑛子之间,勇只能选择瑛子。
勇把两张实习证递给瑛子,瑛子一看实习地点是可可西里,她的眼泪就下来了,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选择和她在一起的。虽然这只是个实习,但这是他们走出学校,踏上社会的第一步,这一步他们要走的铿锵有力。
可可西里,梦一样的国度,充满了奇迹,也充满了危险和厮杀。瑛子知道,在这里,盗猎活动很猖獗,虽然政府一直在打击盗猎活动,但偌大的可可西里顾此失彼,盗猎活动始终无法杜绝。
瑛子和勇去的时候,基地的领班开着吉普来接他们,领班说这是一条艰苦的路,每天都和生死打交道,他们不仅要和盗猎分子面对面战斗,还要接受一夜之间被剥了皮的堆积如山的藏羚羊尸体。
生活从来没有岁月静好,只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。
瑛子和勇分在不同的基地,像瑛子和勇这样的大学生能来他们这里的太少,所以,一来瑛子和勇就必须肩负起责任。勇和基地的人一起出去采集标本,拍摄图片,瑛子进行资料汇编。
生活如果一直这样,或许他们的故事谁也不会知道,那首苍凉凄美的《西海情歌》也不会产生。
“我们要去沱沱河观察站了,这是我们实习期间的最后一次采集了,完成这次任务,我们的实习任务就结束了,就可以回到上海了。”勇有些舍不得,也有些期盼,这里给了他生命中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“沱沱河?”瑛子重复了一遍,她知道“沱沱河”三个字对于他们这样的志愿者意外着什么,那是“生命的禁区”,或许他进去就回不来了。所以,这次她一点都不兴奋,反而是深深地担心。在这里,生命有时候沉重的如同雪山,有时候如同一粒沙一样低贱。
“这是最后一次了,采集完这次,我们就完美的完成了任务,也不枉此行。”勇从后面抱住了有些心神不宁的瑛子,瑛子坐在凳子上,没有回头,她用手拉住勇的手,她感觉到勇手上厚重的茧,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。
勇是大户人家的孩子,那吃过这样的苦,如果不是因为她,勇这一生都不用受这样的罪。
瑛子把头靠在勇的胳膊上,任凭泪水肆意的流,她宁愿自己承受这一切的苦难,也不想看到勇如今因高原反应和紫外线过敏而沧桑的脸。
“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受到生命的沉重。”瑛子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说给勇听。
“回来我们就结婚,让雪山见证我们的爱情。”勇在瑛子耳边说。
瑛子像往常一样看着用和其他队员一起登上了去沱沱河的吉普车,每次用离开,她都是这样目送用离开,直到看不到吉普车晃动的身影。
可可西里,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之外,还有善变的天气。
勇他们一伙人在采集完标本回来的路上,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飘起了大雪,气温也是直线下降,外面的温度降到了零下四十度,那是连呼吸都困难的温度。
因为下雨的缘故,路就神话般从眼前消失了。他们的车从山上滚了下去,除了勇受了点轻伤之外,其他人都上的比较重。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援助,负责在这样的环境下,他们很快就会被冻死,在大雪封山之前,他们必须回到救助站,负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。
这一车人的生命突然都落到了勇的身上,勇突然想起了在离开之前瑛子说的那句话:“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受到生命的沉重”。
勇冒着刀子一般的风雪向救助站走去,他一路走,一路留下记号,否则大雪掩埋了他的足迹,要想找到他们就难了。
对于一个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志愿者来说,这样的旅行就如同登天一般艰难,勇咬着牙坚持着。一路上他用石头垒起一个路标,后来这个路标竟然成了他就在这世间最后的东西。
勇最终还是没能坚持走到救助站,他在离救助站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倒下了,就再也没有醒来。等到救助站那条叫做勇士的狗找到他的时候,他就如同被盗猎人活剥了皮的藏羚羊一样躺在雪堆里,只剩下头露在外面,眼神还死死的看着救助站的方向。
救助站的人根据勇留下的标记很快就找到了其他人,其他人虽然受了伤,但因为救助及时,他们都没什么大碍,只有这个眼中只有前方和救助站的勇,却倒在了雪地里,再也没有站起来。
瑛子看着勇坚硬如铁的身体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哭也哭不出来。她抱着勇坚硬的身体,和他说着他们在学校时常说的那些话。
按照当地的习俗,勇被天葬了,他永远的沉睡在雪山之下了。
勇走后,瑛子完成了最后一次资料汇总,她的实习也该结束了。以后她的生命不仅仅属于她自己了,她要回去把勇没有做完的事做好,像勇一样做个好儿子。
后来,瑛子也去过几次可可西里,在勇最后倒下的地方坐坐,就如同坐在勇的身边,听他说说沱沱河的故事。每年去可可西里做志愿者的人一直没有间断过,勇成了第一个牺牲在这片土地上的志愿者。
后来,勇和瑛子的故事就被改编成了《西海情歌》,通过刀郎沧桑的歌喉唱了出来,被世人熟知。